
潘玉良自画像
世间多少情,都是因为遇人不淑,才成了离愁别恨的悲剧。有些人苦苦追寻一辈子,也难遇见自己灵魂之伴侣,成不了得之我幸的佳话,饮恨终身。
然而有些人,只因在茫茫人海中多看了一眼,就遇见了那个对的人,从此你侬我侬,相伴终生。我们可以称之为命或运气,但命运从来由人不由天。
1913年的一天,这样的好运气就落在了民国锦鲤潘玉良身上。当时她还是一个青楼女子,长得也很一般,她遇到了名士潘赞化,一首小曲唱罢就被一顶轿子抬进了潘家,从此在潘赞化的栽培下开启了开挂人生:从妓到妾,再到一代画魂,终成享誉世界的艺术家,可以说命运好到不行。
可是,潘玉良的好运仅仅是因为她遇对了人吗?纵观她的一生,我想,并没有那么简单。

潘赞化和潘玉良
入青楼不屈服,展歌喉遇伯乐
在17岁之前,潘玉良的人生可以说是非常悲惨的。
潘玉良原名叫杨秀清,1895年出生于江苏扬州一户穷人家庭,她1岁时死了父亲,2岁时死了姐姐,8岁时相依为命的母亲也去世了,潘玉良成了孤儿。
看起来,她的命运之门似乎砰的一声彻底关上了。
这还不算惨,潘玉良成为孤儿后,被舅舅收养,可这个舅舅也不是多好的人,他好酒好堵,常常打骂潘玉良,让潘玉良饱尝寄人篱下的凄凉滋味。
在舅舅家呆了5年,欠了一屁股赌债的舅舅打起了潘玉良的主意,此时潘玉良刚到豆蔻之年,虽然生就一副小眼睛、厚嘴唇,但也还算清秀,卖入青楼应该能偿还一部分赌债吧!
舅舅主意已定,就把潘玉良哄骗到芜湖县城的怡春院,卖给了青楼,让她当了一名雏妓。
有清一代,多少贫寒人家的姑娘就是这样成为青楼女子的呀!对潘玉良来说,她只是这芸芸红尘女子中的一员,藐如草芥,毫不起眼。如果生的美、有才艺,还有可能成为秦淮八艳那样的人物,但她才貌都不占,暗淡的前途似乎一眼就能看到底。
可是潘玉良偏不信命!她幼年的悲惨经历磨炼了她倔强的性格,当下虽无力反抗现实,但她也绝不会屈服。
入青楼后,原名叫杨秀清的她,又被取了一个艺名叫张玉良。但名字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符号,她并不在乎!
她在乎的,是如何与不公的命运作斗争,不被命运彻底蹂躏。
青楼老鸨子让张玉良接客,张玉良死活不从!老鸨子就打她,张玉良想到了逃跑,可当时的青楼管束严格,哪里能逃得出去。
老鸨子将她抓回来后,更加残酷地惩罚她。老鸨想了一个叫打猫不打人的阴招,就是把猫放在裤裆里,然后束紧裤腿,用鸡毛掸子打猫,猫吃痛后开始逃窜乱抓,直抓的张玉良满腿伤痕累累。
遭此虐待,张玉良的人生可以说是暗无天日了,但她仍没有向命运低头!
都说黎明前的天空是最黑暗的,在人生的至暗时刻,潘玉良的命运开始出现转机。
老鸨子见张玉良宁死不屈,是个不驯服的主,就只得让她做艺妓。做艺妓成本高,要先进行各方面的才艺培训,以后能不能赚钱还不好说,可以说是一项风险投资,但没办法,谁让张玉良是骨骼清奇不低头的主呢!
做艺妓总好过出卖身体,张玉良总算保住了贞洁,多了几分活下去的勇气。之后,潘玉良开始学琵琶、余派京戏,扬州清曲、江南小调等才艺。
从小吃惯苦的张玉良不怕苦,学习很勤奋,兼之聪明伶俐,很快就成了当地最会唱戏的青楼女艺人。
就在这时,她的命运开始出现转机,幸运之神悄悄向她递出了橄榄枝!

潘玉良作品
当时青楼女子离开妓院,无非两种选择:一是自己存钱,给自己赎身;二是等着有人看上她,给她赎身。
对于相貌平平的张玉良来说,等人赎身似乎不太可能,看来只有自己存钱给自己赎身了。
但有时候好运来了挡都挡不住。张玉良的坏运气用完后,好运自动送上门来了。
有时候人生就是如此充满戏剧性,当你感觉已经走不下去、人生也就那样的时候,往往就会出现转机,跌到谷底无法再跌的时候,就会往上爬。
1913年,新任盐督潘赞化到芜湖上任。潘赞化是革命民主人士,和陈独秀、孙中山交好,是一个满腔热血的爱国青年。
潘赞化到任后,当地盐商为了巴结这位父母官,就大摆宴席,请了一批妓女给潘赞化助兴,接风洗尘,张玉良就是其中之一。

年轻时的潘赞化一表人才
宴席上,油滑的盐商们花言巧语,妖艳的妓女们莺歌燕舞,可是潘赞化却全然不为所动,敷衍了事。他到此地是想干一番事业的,并非来花天酒地。
可是,还是有一个女子吸引了潘赞化的注意,她就是张玉良。
当时,张玉良轻拨琵琶,弹唱了一曲《卜算子》的古调曲子:
不是爱风尘,似被前缘误。花落花开自有时,总赖东君主。
去也终须去,住也如何住?若得山花插满头,莫问奴归去。
凄清哀婉的曲子在大厅久久回荡。接风宴上,本来大家都在极尽谄媚讨好之能事,可张玉良倒好,自顾自弹唱,曲调显然不合氛围。
这首卜算子是南宋才女营妓严蕊的作品,也许张玉良想到自己的命运和严蕊何其相似,他人的幸福又与自己何干呢?她不愿随大流,所以唱了这首。
但是潘赞化却觉得有趣,认为这个女子与众不同。还没等他开口问话,张玉良忽然又变换风格,唱了一首苏州评弹《林冲踏雪》:
帽子上红缨沾白雪,身披黑毛兜北风。枪跳葫芦迈步走,举步苍凉恨满胸。这茫茫大地何处去,天寒岁暮路徒穷。
一曲唱罢,潘赞化心头一震,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,就多夸奖了几句。
酒宴结束后,潘赞化就回去了。不过善于察言观色的盐商们发现潘赞化欣赏张玉良,就把张玉良用一顶轿子送到了潘府,投其所好。
潘赞化喝多了,回家倒头就睡,第二天一觉醒来,发现昨天唱小曲的姑娘在身边侍候,吃惊不小,赶紧让仆人们送回怡春院去。
没想到的是,张玉良却扑通一声跪下了,开始对潘赞化哭诉,死活也不愿意回去,说愿意当牛做马,一生伺候潘赞化。潘赞化觉得这样一个倔强孤傲的女子,当仆人自然不合适,但他在老家已有妻室,他又不愿意纳妾。

潘玉良嫁给潘赞化后开始学画
留过学的潘赞化思想新派,为人刚正,他认为如果没有感情,只凭欲望纳妾,那与禽兽何异?他把这一想法告诉了张玉良。
但是张玉良不在乎,她反而很敬佩潘赞化,认为他虽是身份显赫、仪表堂堂的贵公子,但却平等待人,没有纨绔子弟的那些恶习,只要能留在他身边,做什么事都行。
潘赞化于是为张玉良赎了身,两人商量先相处试试。这年,张玉良17岁,潘赞化27岁。
一年后,两人发现彼此性格脾气相投,潘赞化就正式纳潘玉良为妾了,陈独秀是他俩的证婚人。
张玉良感念潘赞化的知遇之恩,就冠以夫姓,从此叫潘玉良。
作家廖一梅曾说:“人的一生,遇到爱,遇到性,都不稀罕,稀罕的是遇到懂得。”
潘玉良遇见潘赞化,就是遇见了那个懂她的人,自此,在潘赞化爱的滋润和栽培下,潘玉良开启了开挂人生。

潘玉良静物作品
做妾醉心学画,自己充当裸模
潘玉良跟了潘赞化后,潘赞化并没有把她当妾一样对待,而是像妻子一样,举案齐眉,平等相处。
潘赞化为官清廉,不愿意和当地盐商勾结同流合污,因而遭到了当地盐商团体的忌恨。当时潘赞化所任的海关盐督是个肥缺,可是由于财政部被北洋军阀控制,潘赞化不愿把关税上交,就汇寄到了上海同盟会,支持孙中山的倒袁革命。
因为此举,潘赞化被新任安徽都督倪嗣冲免了职,赋闲在家。
潘赞化于是携潘玉良寓居上海,这段时间的相处中,潘赞化发现潘玉良对绘画很感兴趣,就亲自教授她一些基础知识,没想到潘玉良很有天赋,很快他就教不了了。
潘玉良文化水平低,基础薄弱,潘赞化就花重金请了家庭教师给她补习传统文化,并系统地教授绘画技巧,对她细心栽培。
潘玉良才华横溢,进步神速,很快就创作出了不错的作品。看到潘玉良对绘画有如此大的热情和天赋,潘赞化非常高兴,鼎力支持。

潘玉良静物写真
1918年,潘赞化送潘玉良参加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考试,没想到潘玉良一考就中,以素描第一的成绩入了学。
上海美专的创办者是著名画家刘海粟,才女陆小曼就曾师从刘海粟学画,最后终成上海中国画院的专业画师,潘玉良一下子成了陆小曼的师妹,这个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。
从一个青楼女子到大学生,潘玉良自知机会来之不易,学习上就非常刻苦用功,在刘海粟和王济远等著名画家的指点下,她的绘画水平突飞猛进。
为了更加专心地学画,潘玉良剪去了长发,一头齐耳短发让她看上去像一个男孩子。她性格直率,不拘小节,因此经常跟一些男同学们出去采风绘画,甚至玩闹。
潘赞化的友人将此事告诉他,说他老婆跟男生出去玩,怕是行为不端,有伤风化。但潘赞化并不在意,认为这是正常交往,他相信潘玉良。

潘玉良自画像
潘玉良也许做梦也想不到,她会遇到潘赞化这么好的人,正是潘赞化的慧眼识珠和支持,让她的命运从此与众不同。
在上海美专,潘玉良接触到了西方的新观念,对人体绘画产生了极大兴趣。人体绘画在西方有着悠久的历史,但在当时很多国人的眼中,却被当成是败坏社会风气的不正经的东西。
1917年,刘海粟曾在上海美专举办人体绘画展,结果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,很多人认为刘海粟是“艺术叛徒”和“教育界之蟊贼”。1926年,北洋政府更是下令禁止上海美专进行人体绘画,一时间人体模特们全部离开了。
刚刚对人体绘画产生兴趣的潘玉良,一下子失去了创作的目标。但潘玉良不甘心,有一次她洗澡的时候,发现澡堂子里有很多女子就是非常好的模特,她于是大着胆子偷偷画了起来。
结果可想而知,洗澡的女人们发现潘玉良在偷画她们后,围过来把她揍了一顿,气愤地撕毁了她的画,还警告她以后再发现偷画就报案。

潘玉良落荒而逃,再也不敢去女澡堂偷画人体了,但她就是不死心。回到家,她思来想去,既然没人做模特,那就自己来吧!她于是在镜子前缓缓地脱去了衣服,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地审视自己的身体,看着柔嫩的肌肤,丰满的胸部和匀称的两腿,觉得很完美,拿起笔,就一笔一笔画了起来。
后来,她凭借这幅自画像,进入了优秀毕业生的行列。
当时,潘赞化跟随孙中山赴云南、广州等地开展革命活动,当他从外地回到家中的时候,看到屋子里很多女人的裸身画像,就问潘玉良模特是哪来的,潘玉良说模特就是自己。
潘赞化很生气,潘玉良学画他鼎力支持,和男同学出去写生他也不在乎,但如今自己女人的裸身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展出,他是绝不能接受的。这之后,夫妻两人的感情出现了隔阂。
潘玉良找到自己的老师刘海粟诉说心中苦闷,刘海粟建议她到欧洲的艺术中心巴黎去留学,学习西方绘画艺术。
潘赞化知道后,虽然气恼和不舍,但他知道潘玉良是个心怀大志,不可多得的艺术天才,就说:“好吧,你有你的道理,你追求的是有意义的事业,我听你的。”
就这样,潘玉良在潘赞化的资助下,坐上了前往法国的邮轮。
潘玉良何其幸也,让她遇到了这样的真命天子。

惜别夫君走欧洲,客死他乡恋故国
潘玉良到了法国巴黎后,先是在里昂中法大学学了一个月法语,之后以优异的素描成绩考进了国立里昂美专。
1923年,潘玉良又考取巴黎国立美术学院,成了徐悲鸿等人的同学,他们在巴黎的凯旋门前,在波光粼粼的塞纳河上,第一次留下了东方绘画艺术家的足迹和身影。
1925年,潘玉良以第一名的成绩从巴黎美院毕业,为了提升自己的艺术造诣,她又前往艺术之都意大利罗马,进入罗马国立美术专科学校,学习油画和雕塑。
巴黎以规模宏大的古建筑和丰富的艺术珍藏称著于世界,潘玉良在这里如虎添翼,受到了很好的艺术熏陶,她的油画和雕塑水平突飞猛进。
不过,她在生活上却非常艰苦。那段时间,潘玉良在国外学习学的不亦乐乎,可潘赞化在国内的革命事业却屡屡受挫,东奔西走,收入有限,在这样的情况下,他能寄给潘玉良的生活费就很少。

潘玉良在创作雕塑
幸好有热爱的艺术陪伴,这让潘玉良精神上得到了极大地满足,她平生很少这样快乐过,后来她在回忆录里写道:
我在卧室画素描,常常一画就到天亮,地板上、墙上,全贴满了我的画,屋子里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。有一次,四个月没有收到家信和补贴。我饿着肚子画罗马的斗兽场、画威尼斯宫,我觉得很快乐,我从来没有那么快乐地找到自己。
能在艰苦和饥饿中感受到快乐,是因为潘玉良曾经经历过比这更不堪和凄惨的童年,她如今能有这样的自由和快乐,多亏了遇见良人潘赞化,即便饿着肚子,她也倍加珍惜这样的时光。
当一个人心无旁骛,不顾一切地去追求自己热爱的事业时,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其前进的脚步了。
潘玉良在精神上获得极大满足的同时,声名也节节高升,她不仅成了东方人考入罗马皇家画院的第一人,而且画作被陈列于罗马美术展览会,荣获了意大利政府美术奖金。
在欧洲留学的8年时间,无疑是潘玉良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。

1928年,潘玉良回国了,久别重逢,潘玉良和潘赞化无比高兴,一时间有说不完的话。
回国后,画家王济远在上海为潘玉良举办了“中国第一个女西画家画展”,200多件展品,震动了中国画坛,让她名噪一时。
这之后,潘玉良先是被母校上海美术专科学校聘任为西画系主任,后来又被时任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的学长徐悲鸿聘为油画教授。从一无所有到大学教授,潘玉良完成了她的蜕变和逆袭。
这之后的近10年里,成了潘玉良的绘画黄金期,她创作了很多艺兼中西的著名画作。然而到了1936年,情况却再次发生了转变。
这年,她举办了国内的个人第五次美术展,在展会上《人力壮士》赢得了很高荣誉,当时全面抗战爆发在即,人们认为这幅作品表达了中国人不屈的意志。但不料在收展时,有人在《人力壮士》上贴了一张字条,写着:“妓女对嫖客的颂歌。”这给潘玉良的心给了重重一击!

潘玉良作品
同时,她的学生也公然反对她,一名女同学知道她曾是青楼女子,就找到校长说:“誓不与妓女同校。”有一个和她有矛盾的男教授,更是说:“凤凰死光光,野鸡称霸王。”甚至私下叫她婊子,潘玉良气不过,扇了男同事一耳光,愤然回了家。
对此,张大千就说:潘玉良用笔用墨为国画正派。可在中国,裸体画依然是禁区。
回到家中的潘玉良也不顺心。潘赞化的大夫人当时因为身患重病,也和他们住在一起,潘赞化在外为抗日奔走呼号,照顾大夫人的责任就落在了潘玉良的身上。潘玉良尽心尽力照顾,可大夫人还是难以容下她。
潘玉良曾出身低微,如今却名满画坛,而且丈夫又很爱她,这让大夫人无比嫉妒。潘玉良没有孩子,大夫人就对潘赞化说:“人家纳妾,要么为了寻欢,要么为了传宗接代,你倒好,是为了养个有文化的闺女么?”
在多方的压力之下,潘玉良心灰意冷,加上潘赞化忙于革命,两人聚少离多,感情上已没有当初的温情,所以她决定重返欧洲,继续从事绘画事业。

潘玉良的风景画
1937年7月,潘玉良离开中国前往法国,这一去,没想到她和潘赞化就此成了永别。潘赞化临别时送给她一块怀表,说:“你想我时,就听听怀表的声音,那是我的心跳。”潘玉良含泪收起怀表,再次踏上了前往法国的邮轮。
到巴黎后,潘玉良的生活很艰难,但她依然孜孜不倦地进行创作,她通过卖画所得先后去瑞士、意大利、希腊、比利时等国办巡回画展,还获得了一枚比利时皇家艺术学院的艺术圣诞奖章。
抗战期间,尽管潘玉良不宽裕,但她仍将自己卖画所得捐往国内,支持抗战事业,她的画作《屠杀》也揭露了日军的残酷罪行,著名剧作家田汉还撰文高度评价了潘玉良的爱国行动。
后来,潘赞化的大夫人去世,潘玉良打算回国,结果内战爆发,她和潘赞化失去了联系,没能回来。新中国成立后,潘玉良和丈夫取得联系,意欲回国,结果朝鲜战争爆发,中法外交停止,她再次失去了回国的机会。
1959年,潘赞化病逝于安徽老家,潘玉良听闻后悲痛不已,她永远地失去了那个懂她、爱她、支持她、欣赏她的人,她大病一场,自此身体大不如前。

潘玉良欧洲系油画
国内已无亲人和牵挂,潘玉良彻底打消了回国的念头,此后自称“三不女人”:不加入外国国籍、不谈恋爱、不卖画。
同年,巴黎大学把多尔利奖,奖给了潘玉良,这是该奖项首次授予女性艺术家,而且是来自东方,这在巴黎大学的奖励史上是破天荒第一次,巴黎市长亲自为潘玉良授奖。
潘玉良知足了,她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了对的人,后来通过自身不断努力,终成誉满画坛的全球艺术家,夫复何求呢!
1977年,潘玉良病逝于法国,她给友人留下三条遗嘱:一是为她换上一套旗袍,作为一个中国女人下葬;二是将潘赞化送给她的项链和怀表转交给潘家后人;三是把她的4000多副作品交给中国驻法大使馆,送回祖国。
潘玉良死后,葬于法国一块葬着许多杰出艺术家的墓地,一块宏伟的黑色大理石墓碑上,镌刻着碑文:世界艺术家潘玉良之墓(1895 ~1977)。

纵观潘玉良的一生,是不幸中之大幸。她凄惨的童年和青楼经历,并没有打败她,将她埋没;在遇到有知遇之恩的伯乐潘赞化后,她成了名副其实的锦鲤,终于鲤鱼跃龙门,完成了对艺术的成就和自我的超越。
只是,潘玉良和潘赞化两人聚少离多的现实,多少让人觉得唏嘘和遗憾。

晚年潘玉良